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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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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慕修站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攥緊了手裏已然斷裂的筆,甚至不顧那尖銳的塑料外殼劃傷了他的手心。

“找!她一定還活著。”說罷,他就把圓珠筆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裏,然後躬下身子開始用手逐一扒起那些被墊高的土堆,不消一會兒,他的指端就被裏面的石塊等尖銳物劃傷。可他就像手不是自己的一樣,依舊沒有停下動作。

向辰看著遲慕修這般執著,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可這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最後他索性脫了外套隨手往土地上一扔,也直接上手挖找起來。

一個小時過去,他們沒有找到安谙,倒是在那輛報廢的車身下救出了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

遲慕修給他簡單檢查了一番,發現他只是因腦震蕩而出現的暫時性昏厥,身上的傷並不

嚴重。

那人轉醒後,他和向辰倆聯系的救援人員還沒到。只聽那人卻啞著嗓子開口,聲音裏是難掩的絕望:“你們還救我幹什麽?地震三天了,我老婆孩子還都沒找到,我一個人還有什麽活頭……”

遲慕修搖搖頭,出口的聲音卻嘶啞得不像話:“我女朋友也失蹤了,我還沒娶到她……兄弟,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那人哽咽著點點頭。

又過了約十分鐘,一輛貼著“救援隊”三個字的小型面包車終於趕到。率先從副駕駛上下來的是一位女性,原本精致的面容如今也變得灰頭土臉,頭發及肩,身上穿著的淺棕色薄風衣上也沾滿泥土。

她看見遲慕修,眼眸中剎那間流露出喜色,仿佛給這陰暗的廢墟都添了幾分色彩:“遲慕修!”

遲慕修驚訝地一扭頭,正撞見這一雙美麗的眸瞳。兩人隔著緊隨其後下車的救援人群,凝視不過短短幾秒,卻仿佛是對視了一生,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遲慕修轉過頭來給向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幫忙把那傷員擡上車,自己則站起身來,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到安谙的身邊,然後,緊緊抱住這個差點讓他心碎的女子。

安谙也用力回抱住這身形高大的男人,任由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浸濕了他的肩膀。

兩人無言相擁了好久,久到連救援隊都已經開車離去,他們還沒有松開彼此。

安谙見遲慕修依舊沒有松開的意思,不由得疑惑地叫了聲:“學長?”

那人低啞的聲音傳來:“再等一會兒……”

安谙有些心疼,摟著遲慕修腰間的手不由得又緊了幾分。她剛才去醫療點找遲慕修,也都聽說了他剛才在手術臺上的 “光輝事跡”。

他大概是在責怪自己吧?因為那個手術,他差點失去了她,安谙想。

“別自責了,那不怪你。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你爭吵,也不該故意說那些話把你氣走。你說的對,你是醫生,首先就應該對病患負責。”

“不!我只是一個深愛你的人,安谙。”

安谙強忍住感動地淚水,不然她又要哭起來沒完了。她笑著掙脫開遲慕修的懷抱:“好了,你是醫生也好,老公也好。重要的是,我們倆現在都很平安。”

“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倆現在很平……”

“上一句。”

安谙笑道:“我說,你是我的老公。”

遲慕修楞在那裏,仿佛瞬間石化。

安谙湊上前去,輕輕啄了遲慕修的嘴唇一下。

安谙的這個吻,點到為止,如蜻蜓點水一般略過遲慕修的唇,然後很快離開。

然後,安谙的臉漫上粉紅的顏色。

即使兩人吻過這麽多次,但每一次安谙還是會忍不住羞澀地紅了臉。

在她還沒認識遲慕修之前,上高中時就免不了在無意中撞見過那些早戀的小情侶們親吻的畫面。

那時她雖然沒到惡心厭惡的地步,但心裏總感覺有些別扭,當然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也會像他們一樣和一個令她愛得情難自已的男人吻得這麽深情,這麽專註。

還記得,當她在C大槐樹下被她的學長奪去初吻時。她只覺得,原來和戀人親吻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妙,像是偷吃了鄰家糖果屋裏的棉花糖,刺激裏帶著柔軟的香甜……

安谙俏皮地道:“笨啦!我的意思是,我們結婚吧!”

這回遲慕修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當然這也不能怪我們的遲醫生反應遲鈍。就算他天天從死亡線上拉回一個個死裏逃生的病人,看慣了鮮血淋淋,驚心動魄的場面,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情節,像演電影一樣轉折之大,絕對嚴重超出了他一個心外醫生心臟的承受力。

先是向辰一個電話打來,讓他擔驚受怕地做手術,接著是得知滑坡抱著一線希望直接上手開挖,然後好容易見到活的……哦不不,是好容易安谙平安無事,而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他他他……他竟然被心愛的姑娘求婚了嗎?

遲慕修好容易勉強適應了高頻率的心跳,咽了口唾沫,微微勾起嘴角,吐出簡潔的兩個字:“好,結!”

等他們終於都回過神環顧周遭的情況時,發現身邊除了那輛依舊斜歪在那裏的報廢車外,就剩下一輛向辰來時開的空車了,前玻璃上還貼著張紙:“車自己開回去吧!你們親親愛愛的,老子就不奉陪了,我跟救援車先走了!”

遲慕修輕咳兩聲,一把將那紙條攢成一團:“別理他,他是沒人要才嫉妒我們呢!”

安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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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安谙和幾個自M來的女志願者們一起搭了臨時帳篷湊活了一整晚。次日醒來已經是地震第四天了。

上午,安谙也終於在遲慕修的帶領下找到了那些支教點的孩子。他們現在在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塊平地搭建了臨時帳篷。

好在那學校地處偏僻,又距離震中較遠,因此也只是學校整體房屋在幾次頻發的餘震中坍塌較為嚴重,再加上那學校本就人少,主震時撤離及時,所以並未造成人員傷亡。

而遲慕修他們的醫療點也在第四天的下午接到了M市總指揮部打來的撤退電話,說是接替他們的人員已經在路上了。

於是,在地震前線駐守了四天的他們從手下搶救活了無數個頑強的生命,也終於可以松一口氣回家見見一直擔驚受怕的妻兒父母了。

安谙遂蹭了醫療隊的專機和遲慕修一起回到了M市。

而我們的向大律師也因為看到地震現場的情況慘不忍睹而不落忍,自願加入了救援隊,想再待幾天為賑災出一份力。

安谙遲慕修兩人回到M市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們一起吃了飯就各自回到家中洗澡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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